余下的，只有噪音
1991年11月1日
1991-92赛季NBA常规赛揭幕战在麦迪逊广场花园进行。
对阵双方是东部最受关注旳两支球队。
一边是上赛季的卫冕冠军，完成四连冠的纽约尼克斯，另一方是尼克斯登顶前的先王波士顿凯尔特人。
凯尔特人对新赛季充满期待。
今年夏天，他们送走了伊赛亚·托马斯，并得到了两个天赋异禀的新秀。
他们分别是二号秀比利·欧文斯和十一号秀道格·史密斯。
很多人都期待着欧文斯成为新时代的伯德，他将比伯德更强，因为伯德不能像悲剧师那样打球, 而他却能用伯德的技巧像悲剧师那样打球。
只有路易早早看到了结果。
1986年，因为路易，凯尔特人错过了伦·拜亚斯，王朝的气脉也因此延续了几年。但在五年之后，还是因为路易，他们以难以想象的代价换来了二号秀，并期待欧文斯开辟新时代。
如果说偏见之死为他的未来带来了更多的想象空间, 那么等到欧文斯“兑现”自己的潜力, 凯尔特人的高管们说不定会希望他死了比较好。
比无法实现的“如果”更残酷的是现实，现实会告诉你，如果都是狗屁。
今晚的揭幕战，伯德挂了免战牌。
受蝴蝶效应的影响，伯德在这一世并没有背负让他必须要退役才能缓解的伤病。
他的身上依然有伤，但有几个35岁的运动员身上是不带伤的？凯尔特人不让他打，一面是为了让他休养，毕竟尼克斯的比赛强度太高，不利于伯德的身体。一面也是为了测试下欧文斯的斤两。
不仅是伯德，比尔·兰比尔也不在首发。
凯尔特人拿出了一套看起来没多少竞争力的阵容。
他们今天的首发是奇克斯、约翰·朗、比利·欧文斯、道格·史密斯、桑普森。
生涯末期的奇克斯和朗，两个初出茅庐的菜鸟，和上赛季的联盟第一人。
“可怜的拉尔夫。”路易苦笑。
路易诱使凯尔特人梭哈欧文斯的交易, 其所造成的恶劣影响，远超想象。
要知道，他们本来至少可以补充一个全明星苗子——史蒂夫·史密斯, 又有具备全明星潜力的雷吉·刘易斯。
这两人本该在伯德老去后接班的。
现在，他们为了上限更高的欧文斯付出了未来的全部。
如果欧文斯水了，等过几年，伯德更老，兰比尔可能退役，桑普森年纪也大的时候，又有什么竞争力？
反过来，尼克斯的首发都透着一股青春活力。
29岁的尤因、29岁的罗德曼、24岁的威尔逊、26岁的米勒和29岁的斯托克顿。
首发没一个年龄超过30的，替补虽然有安吉、麦克海尔、希克马等老将，但他们在尼克斯队内已经不是举足轻重的角色了。
“很多人都认为夺取四连冠的尼克斯会像凯尔特人一样走向覆灭，这帮人忽略了一个问题，尼克斯整体看起来依然年轻。”
“在这支球队称霸了联盟四年之后，他们仍然很年轻。”
年轻就可以和未来画等号，尼克斯当初登顶前本来就是90年代球队的定位，只是他们崛起得太快，在1988年便把处于巅峰期的凯尔特人干翻了。
称霸时间太长，导致很多人对他们的年龄结构有误解。
还有，尤因老成的长相也影响人们对他的看法。
所以这件事要怪尤因。
桑普森轻松地为凯尔特人赢下球权，绿军的第一攻，明确地找欧文斯。
左翼四十五度角，欧文斯对位威尔逊。
“比利·欧文斯是一个伟大的天才，许多联盟的专业人士都觉得他会像拉里·伯德那样伟大！”NBC的解说员鲍勃·科斯塔斯大喊。
可是，欧文斯的运球难以摆脱威尔逊，他选择了连续晃动后的跳投。
路易并不觉得伯德和悲剧师会用这种方式得分。
“砰！”
没进，桑普森将篮板球点出来。
球来到道格·史密斯手上，又一个被凯尔特人内部看好的新秀。
他在NBA似乎失去了大学时期的沉稳，拿到球，不看人，起手就投，被罗德曼迎面封盖。
斯托克顿捡起球，尼克斯的反击如同旋风般卷起。
斯托克顿在前场击地传球给米勒，后者跟进追身三分。
3比0
“3打0投追身三分也太过分了吧？”路易大喊，“你们把比赛当成什么了，投篮游戏？”
路易抱怨归抱怨，并不会去干涉球员的决定，除非他们的决定会影响到比赛的胜负。
一个回合的失败，不会让人怀疑欧文斯的前景。
凯尔特人继续给他球。
强如联盟第一人桑普森，都得让开位置随便他打。
其实路易相信凯尔特人对欧文斯的能力已经有数了，毕竟季前赛训练营会打无数场对抗赛。
他有没有那个能力，队内对抗赛还体现得不够清楚吗？
除非凯尔特人的队内对抗赛强度已经拉胯到测试不出欧文斯的水平。
这是路易的认识错误，他以为所有球队的对抗赛强度都像尼克斯一样，其实不是的。
大部分队内对抗赛的强度，就像未来的NBA新秀挑战赛，球员有自己的想法，会上强度，但要说水平多高，也不怎么高。
所以每当有新助教来到尼克斯，看了他们的对抗赛强度，都会感到害怕。
道格·莫刚来的时候就被吓到了。
看欧文斯打球，就像看有人第一次用2K玩生涯模式。
拿到球就想秀操作，不去考虑可操作性，也没想过合理性，就是想秀起来。
在威尔逊面前，欧文斯的爆发力不足以完成强势的启动突破，只能凭借一手不错的持球能力，依靠节奏来打乱防守。
外界把欧文斯吹上天，直接影响到威尔逊这样的成名巨星对他的看法。
威尔逊就想知道欧文斯有没有真材实料，所以从进攻到防守都没打算让对方舒服。
欧文斯再一次勉强出手。
“砰！”
这次，尤因卡住了位置。
但桑普森的核心力量超出了他的想象，哪怕位置不利，也能动用核心力量让尤因无法跳起来，再凭借无人可及的高度将篮板收下。
拿下篮板球的桑普森，撅起屁股顶开尤因，翻身一记暴力十足的劈扣为凯尔特人得到今晚的第一分。
1985年总决赛结束的时候，路易曾问过自己。
尤因将来能不能达到桑普森80%的水平？
如果以桑普森1985年总决赛的水平来看，今天的尤因，可能不仅达到了他的80%，90%应该也有。
但桑普森是一个每年都在进步的球员。
上赛季的桑普森，是路易见过的最强球员，或许历史上有人在进攻端比他更好，很有可能也有极个别名宿在自己的某一年的防守比上赛季的桑普森更好，但绝对没有人能在一个赛季里同时贡献出那种等级的攻防。
如果拿这个桑普森来对标尤因，他大概达到了桑普森的百分之多少？
可能60%？
路易不知道，中锋位置上的桑普森，有天下无敌之势。
评论家们在讨论中锋的时候，会把尤因、奥拉朱旺、大卫·罗宾逊集中起来讨论，但不会把桑普森放入其中，他属于另一个级别。
今天这两个回合，他靠抢篮板就让尤因丑态频出。
那记扣篮就是他在中锋位置上的缩影。
没有人是他的对手，没有人不被他统治，没有人能在与他对位的时候可以保持体面。
哪怕是尤因这种超级中锋也是一样。
尼克斯的进攻回合，桑普森的护筐，将斯托克顿的上篮钉板。
欧文斯拿到球，高能来了。
球探说他能像悲剧师那样打球，他自己信了。
他真的不管奇克斯的位置，自己运球一条龙过半场就要强攻篮筐。
如果欧文斯真是悲剧师，尼克斯回来多少个人都阻止不了凯尔特人的反击。
但欧文斯并不是悲剧师。
欧文斯的反击，在出手的时候，遭到尤因的血帽。
尤因的盖帽，是动用全力盖到他的球，欧文斯无法承受住那股力量的，重心在空中消散，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
他的球被米勒拿到。
尤因下快攻，前场，尼克斯五打四。
桑普森的防守再好，也得被尼克斯的传球当狗遛。
从内调到外，再从外传到内。
桑普森离开了禁区，道格·史密斯妄想护筐，被尤因凶神恶煞地撞翻在地，仰视着大猩猩挂筐扣篮。